【該世界難度上升,過關要求已降低,檢測到選手 S001 已符合過關要求,通道已打開,請選手及時離開!】
「是嗎,許晚意,」我對急促的警報聲充耳不聞,「你覺得把牧小然送走,她就會開心嗎?」
「如果你覺得這件事這樣簡單的話,那麼為什麼,這麼多次循環,你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
嘀——
「你們在說什麼?」牧小然看著面前超出常理的一切,驚慌失措,「這是怎麼回事?」
白氿沖上來把我護在身后,神色有些凝重。
其他人也想過來,卻被許晚意的黑色長發控制在訓練室一角。
許晚意姣好的面容上浮現了眾多黑色圖紋,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對我說:「你以為我不想見她嗎!你也知道是這麼多次循環!這麼多次循環,這麼多次外來者的進入,我每一次都幾乎相信了你們!但你們呢,當完成你們所謂的任務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擺脫噩夢,什麼幫我救回牧蕓,什麼搗毀五樓,全都是假的!」
「你們這群該死的——」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我將屬于牧蕓的資料紙遞給了她。
在沾染了牧蕓的眼淚之后,這張資料紙有了變化。
它開始泛黃,卷邊,開始變得漆黑。
然而它的最中央,浮現了一抹人影。
那是個年輕女孩,明眸皓齒,穿著一身警服,颯爽美麗。
她的眼瞳和牧小然一樣,是明媚的淺棕色,笑起來溫暖可愛。
那是一張……許久不見的老照片。
滿屋洶涌的鮮血停滯了下來,被束縛的練習生們也恢復了呼吸。
「我幫你把她的資料帶出來了。」我望向她,「我不會騙你。
」
(25)
許晚意已經記不清在這個空間里待了多久。
她被帶入這棟樓的時候,只有十歲,或者是九歲?
沒印象了。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只知道一件事,只要拿了第一,就可以出去了。
所以她偶爾會很討厭隔壁那個總是哭鬧的小女孩。
小女孩叫江星,明明有那麼漂亮的臉,明明被那麼多大人寵愛,可以輕而易舉拿第一,可以出去,為什麼要這樣鬧。
可是后來,她就不討厭她了。
因為她發現,那些人進入江星房間的頻率,比她的還要高個幾倍。
第一次參加展會的時候,江星的房門從未關過,奄奄一息。
江星拿了第一,可是江星沒有選擇出去。
因為江星已經……廢掉了。
長達數年被奴役的生活,讓她忘記了自由,忘記了夢想,忘記了一切基本的生活技能。
她只能依靠導演生存。
許晚意逐漸意識到,大概自己也沒辦法出去。
……導演不會放他們走的,不管用哪種方法,他都會扣下他們。
直到最后一次展會。
牧蕓出現了。
牧蕓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是警察。
一開始,她并不相信牧蕓,也不打算告訴她這里的真相。
但牧蕓還是知道了——楚逸行那家伙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她,所以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告訴了她。
牧蕓說會保護她們,會帶她們離開。
許晚意依然不以為然,她早就習慣了不相信任何人。
但她最后,還是選擇了幫牧蕓。
直到那一天,「觀眾」花了大價錢,進來 404,要找她和江星。
她早就告訴了牧蕓,會有這種事發生,可是在衣服被撕爛的那一刻,牧蕓還是義無反顧地出現了。
牧蕓捂住了她的眼睛:「別怕。」
牧蕓的身份被發現了,她被嚴刑拷打,卻沒有供出任何人。
導演說要給牧蕓一個教訓,于是活生生地把牧蕓剝光衣服,澆筑在了水晶柱子里,讓所有人去欣賞這根「美人柱」。
許晚意他們都被鎖了起來,誰也看不見牧蕓,只能聽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下流地說一些惡心的話。
牧蕓都死了,他們還要這樣羞辱她。
許晚意記不清后來發生的事情了。
她只是覺得,這一切都索然無味。
她只是覺得,為什麼生活一下就變黑了。
她只是覺得,該死的是自己,而不是牧蕓。
成團夜那天,她冷眼看著臺下所有的觀眾,然后拿出了一把刀。
那是牧蕓留給她防身的瑞士軍刀。
她不記得自己殺了幾個人,只記得江星也加入了行列,楚逸行也加入了行列,寧帆也加入了行列……
他們全都瘋了。
用牙齒,用腿,用手,用一切能用到的地方,想和這些人同歸于盡。
不知道是誰,點燃了一把火。
所有人都死了,一切都付之一炬。
許晚意臨死之前,忽然想起牧蕓還有東西沒給她。
「……不是說,出去以后,要把你的那張證件照給我看,讓我看下你穿警服是什麼樣嗎?」
她笑著想,肯定很好看。
牧蕓……
滔天的執念構筑成噩夢,在一片混沌中,許晚意發覺自己,變成了惡鬼。
選秀從頭開始,這一次的練習生們,大部分都是在展會中死過的同伴——他們對這是一場噩夢渾然不知。
只有一個人不一樣。
那就是牧小然。
牧小然作為一個活人,闖進了這場噩夢。
牧蕓說過,自己有個弟弟,她要保護好這個弟弟。
于是許晚意故意弱化了牧小然的存在感,送他淘汰,送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