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君與這位散修認識?」
我哥哥臉色變了幾變,忽爾一笑:
「什麼散修,這是我的妹妹李棉億,她可是我們云天派的公主!」
百姓大喜:「原來是仙君的妹子!怪不得有這樣的法力!」
「我還倒我們鵲鎮被仙君遺忘了,沒想到仙君最看重我們這里,不然怎麼派親妹子過來幫咱們?」
「我們能有今天,全賴仙君運籌帷幄,法力無邊吶……」
我道觀中的泥塑被推翻了。
換上了他的金身。
「你可要多保重,好好為我守著這鵲鎮。」哥哥派派我的肩膀,大笑而去。
我看著那尊金身。
鵲鎮所有的香火都變作他的靈力。
我上前,在他的金身背后,畫了一道符。
沒過多久,鵲鎮遭遇天災。
先是洪水過境,后是餓殍遍野。
我熬藥救人,他們卻都變作了喪尸。
我讓家家戶戶閉門關窗,鏖戰一夜將它們辛苦殺盡。
朝陽初升時,我一身是血站在長街口,背后伏尸滿地。
這時,我哥哥駕著金烏車擋住了光:「你殺人了。雖然你是我的妹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我只冷笑。
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虧他演的如此惟妙惟肖。
我早已沒了力氣,被他上了捆仙索,滿身血污,游街示眾。
「她造堤壩,勞民傷財,最后一點用都沒有!」
「一定是她觸怒了上天,才帶來了這場大洪水……」
「她殺了我兒子!她殺了我兒子!」
「多謝九江君還我們一個公道!九江君大義滅親,他來了,青天就有了!」
和藹可親的鄉里鄉親不再對我討好地笑,取而代之的是飛來的白菜幫子臭雞蛋。
我哥哥騎在馬上,用力一扯捆仙索,讓我更狼狽些。
我被帶回平江后,立馬投入了地牢。
我環顧四周暗沉的血跡:「想不到堂堂九江君的道觀,竟有如此臟臟的地方。」
「你沒有嗎?」我哥哥冷笑,「別告訴我常梧君的死與你無關。」
「哥哥,你在說什麼呀?要不是你不把他叫上山,他也不會遭此劫數,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呀!」
我哥哥太陽穴跳了跳:「這麼喜歡信口雌黃,不如說說失去一切的感覺如何?」
「這有什麼?我還活著,怎麼算是失去一切?只不過是我命中有此一劫罷了。劫數過了,我定能突破化神。」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我哥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李棉億,你只是個女人,你還想登臨化神,取代我的位置?!」
說著就沖我的丹田劈手抓去,要掏我的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我哥哥停住了手。
他知道我很奸詐。
而他很多疑。
「我在你身上,下了一道名為』同根生』的禁咒。一旦你動手殺我,你的丹田就會自爆。」
我哥哥一愣:「你放屁!天底下根本沒有這樣的禁咒。」
「我自創的。」
「你怎麼能自創禁咒?!」
「因為我比你強啊,這有什麼很難理解的嗎?」我盯著他,緩緩勾起了唇角,「我都快化神了,你怎麼還在元嬰中階啊?哥哥,你不但智謀不行,天賦也不行啊!你真是白白比我早生了這麼些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哥哥狠狠抽了我一耳光:「別笑了!你這個瘋婆娘!你一定是在騙我!你根本沒有近過我的身,怎麼給我下禁咒?!」
「我下在你的金身上了。」我莞爾,「我本來確實動不了你,可你偏偏搶了鵲鎮的香火。
香火化靈力,入丹田,你早已中計。」
我哥哥暴怒:「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禁制!」
「那你現在聽說了。」
他把我丟下,在地牢里團團轉。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他站住了腳,看了我幾眼:「凡是禁咒,必有反噬。同根生的代價是什麼?」
「我也不能殺你。」我坦率道,「我們手足兄妹一場,同氣連枝,永遠不能自相殘殺。」
他突然拍著腿大笑起來,沖我舉起了劍:「李棉億!要不是我多問了一句,還真要被你騙過去了!」
「怎說?」
「你要是真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我下禁咒,你早就殺我了!」他提著劍,因為興奮而眼睛放光,「進了牢房,你先勾引我好奇,胡謅了個同根生,只是為了詐唬我罷了。為了活著從這里走出去,你千方百計打消我的戒心,明里暗里告訴我,你永遠也不會殺我——怎麼可能!常梧君都死了!」
「常梧君是林鳶殺的。」
我哥哥呵呵一笑:「瞧你,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這時有人來報:「鵲鎮金身上,并無法術印記!」
我哥哥冷笑著舉劍:「我說什麼來著?」
我站立不穩,坐倒在地:「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此時罷手,我倆便能相安無事。」
「要你真能聽話地乖乖出嫁,我倆的確相安無事。可是你身為女子卻偏不甘心,你要求仙問道,你要云游四海,甚至學我的樣,搶奪人間香火……」
他提著劍一步一步逼近我:「去死!」
在劍尖觸到我的瞬間,轟地一聲巨響。
濃烈的罡風往四周奔襲而去。
我哥哥驚訝地看著我,然后低頭看自己的腹部。
大團大團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袍。
充沛的靈氣爭先恐后地從他的傷口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