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二次。
因為第一次,在幾年前,它試圖撞向我。
17
車禍那天,下著大雪,視線不清楚。
我唯一記住的就是車的型號。
前幾年,我借公司勢力,背地里悄悄調查。
最終,很多證據都指向吳櫻櫻。
她是肇事司機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證據不足。
尤其是動機,我與她素不相識,她為什麼要害我?
言刑當初說要與她簽約時,我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機會來了。
吳櫻櫻到了公司,要請高管們吃飯。
那晚,我假裝喝醉。
吳櫻櫻讓她助理送我回去。
我再一次鋌而走險,上了他們的車。
我包里藏著刀,用來自保,身上還裝著迷你攝像頭,萬一我出事,還能錄下證據。
但出乎意料,助理只是問了我幾個問題。
「五年前的春節在哪里過的?」
「大年初二,雪下得最大的夜晚,去過什麼地方?」
「有沒有遇見過不同尋常的事?」
我醉意熏熏:「那我哪記得住?公司事多,你問我前天吃了什麼我都記不住……」
「真的記不得?」助理目光閃爍。
我晃晃腦袋:「拜托,每年過年不都一樣?越來越沒有年味……」
說完這句話,我頭一歪,假裝睡著。
助理不動聲色地給吳櫻櫻傳信。
可他不知道,我瞇著眼,余光瞄得一清二楚。
從那天開始,我多了個心眼。
五年前的大年初二,到底發生過什麼?
有什麼事情,被我錯過了嗎?
沒承想,真查到了。
一個老人被車輛拖行致死。
司機沒找到,成了冤案。
事故發生的路口,我有印象。
我還記得,那天雪下得太大,街上沒有行人。
除了我,只有一個老人,在收停車費。
老人穿得破破爛爛,正跟司機掰扯。
我當時瞥了眼他們,并未在意。
大概在我轉身進另一個小路后,司機吳櫻櫻失去耐心,直接踩了油門。
老人的衣服勾在車上,被拖行百米。
當人們發現老人失血過多并凍僵的尸體時,大雪早已經覆蓋車輪痕跡。
警察的調查毫無頭緒,因為監控恰好沒拍到影像。
老人無兒無女,無親無故,沒人替他申冤。
這事就不了了之。
而我在無意識間,成了唯一目擊證人。
吳櫻櫻害怕前途被毀,想滅我的口。
可是她并不知道。
我當時背上過身,耳朵里塞著耳機。
并未目睹她的暴行。
兩周后,又是一個大雪天。
她故技重施。
可是,被沖出來的陳之堯打亂了計劃。
這次失敗,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再加上我一直沒去警局報案,她猜測,我并未看到事故現場。
吳櫻櫻以為自己躲過去了。
可她永遠也想不到,天理昭昭,審判終將到來。
就在吳櫻櫻愉快官宣信代言的第二天。
我把所有證據交給警方。
全網嘩然。
18
警方介入后,這事就變得簡單多了。
哦對,為了防止吳櫻櫻利用關系脫逃,在聯系警方的同時,我把所有證據,都發在了網上。
無數雙眼睛看著,這次徹底沒人敢幫她了。
經過周密的調查,警察很快發布公告——
老人拖行致死、陳之堯差點喪命,這兩起事故,兇手都是吳櫻櫻。
第一次是意外殺人。
第二次是蓄謀已久。
吳櫻櫻被逮捕。
她全招了。
原來,第一起事故發生后,吳櫻櫻就四處找我。
她跟蹤我許久,找到我的行動規律。
我每天都要途經一個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小路。
她最終就選擇在那里犯案。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我不是一個人。
陳之堯戴著口罩和帽子,總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沉默地目送我。
當紅小花成了殺人犯。
沒有比這更勁爆的事了。
吳櫻櫻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年少不懂事,拖行老人那次,并不知道老人掛在了車上,純屬無意。
反而迎來更激烈的聲討。
網友罵她死不悔改,到現在還在撒謊。
陳之堯被埋葬的這幾年。
那個舉目無親、只想收六塊錢,去吃碗面的老人家。
她這輩子都償還不起。
19
吳櫻櫻入獄后,我的生活恢復平靜。
陳之堯吸粉的速度,比出事之前還快。
我們成立了個人工作室,并迅速在圈內站穩腳跟。
言刑又來找我了。
他公司失去一姐,近一年的投資打水漂。
言刑不好過,昔日貴公子,如今變得落魄。
他來找我那日,恰好有些下雨。
他看著窗外雨滴出神:「天街小雨潤如酥。」
我說:「什麼?」
言刑回過頭,目光落寞:「如果我們沒分手,現在,應該是婚期。」
是啊。
言刑說要在夏天完成婚禮。
只可惜,沒等到這一天。
「言總會遇到更合適的人,祝福你。」我禮貌地說。
「我也這麼以為的,可是……」
他自嘲地笑:「可是啊,跟你分手一年,我走不出來了。」
「我徹夜失眠,眼睛一閉,腦海中都是你,醫生給我開藥,沒用,酥酥,你知道嗎?我只能打開以前的會議語音,聽著你的聲音才能入睡。」
我點了點頭,給出最合理的建議:「那你可以換個醫生。」
「……酥酥,你真的不原諒我嗎?」
「不是不原諒,只是不愛。」
言刑眼眶紅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酥酥,求求你,再給我個機會吧。」
我憐憫地看著他,然后緩緩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