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我們回去的時候,都在說明天見。
何岑霖問我:「蘇錦,你決定好選哪個學校了嗎?」
說著他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覺得 B 大的軟件工程和金融也很不錯。」
我抬頭看他:「你呢,選好學校了?」
何岑霖遲疑了一下,他好像在看我的神情:「我覺得 A 大的法學好像也不錯,你覺得我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說:「我不會因為任何和規劃無關的外在因素改變我的決定,希望你也不會。」
哪怕我和何岑霖從小學開始就是一個班,也絲毫不影響現在我的決定。
我不遷就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遷就我。
這算得上是我倆之間比較平和的談話了,剛剛狼人殺我被他坑了,還揍了他一頓,他也不讓著我,大概總體算我倆互毆。
直到聽見旁邊某個學姐興奮地對同學說了句「嗑死我了」,我和何岑霖一臉便秘地休戰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醒,我爸過來敲門讓我起床,說兩個學校的老師都到了。
我睡眼惺忪看了眼手機,早上七點。
「……」
起床后聽兩個學校的老師說,他們怕對方搞小動作,昨晚在我們小區樓下守到很久才回去酒店,今天一大早又來了。
不開玩笑,高考成績出來后的這兩天是我身價最高的時候。
我最終還是堅持最初的選擇,A 大的軟件工程專業。
B 大的招生老師遺憾離去,剩下 A 大的老師看著我填志愿,并且看著我將修改次數用完才放心走。
當天我就聽說何岑霖選了 B 大的法學。
意料之中。
小區掛起了我和何岑霖的橫幅,一個小區同時出了省狀元和省探花,左鄰右舍都想著過來蹭點考運。
我和何岑霖的高考筆記,被小區里明年后年參加高考的弟弟妹妹瓜分。
過幾天,我爸媽說跟何岑霖家里商量著給我倆一起擺個升學宴。
兩家關系好,我習慣了。
直到升學宴那天,我穿著藍白色的小禮服,何岑霖穿著燕尾服,我爸媽還有他爸媽說讓我倆一起走一段紅毯。
我后知后覺不太對勁。
不是,誰家好人升學宴搞得跟訂婚宴一樣?
2
眾多親朋好友在場,我倆騎虎難下。
假笑著走了一段,何岑霖這個狗東西還裝模作樣讓我挽他臂彎,我笑得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挽著我啊?」
何岑霖一想覺得有道理,于是他挽了我的臂彎。
我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周圍人臉上的笑似乎也僵了些,何岑霖恍若未聞,似乎完全察覺不到我倆姿勢的怪異之處。
他 185.7cm,我 164.6cm。
小數點后一位是彼此最后的倔強。
但我穿了高跟鞋,現在身高直逼一米七。
也還好吧。
我們的幾位科任老師也出席了升學宴,夸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抖。
高考前老班生怕我和何岑霖日久生情,現在老班喝了點酒,沖兩家父母口不擇言道:「倆孩子看著可真般配。」
「……」
好在升學宴只是一天,熬熬就過去了,我臉都要笑僵了,幾乎到每看見一位長輩就能條件反射露出假笑。
何岑霖評價:「虛偽。」
我露出三分不屑三分嘲諷和四分風輕云淡的笑容:「彼此彼此。」
學校選好,我終于迎來了無憂無慮的暑假,睡到自然醒,熬到雞啼鳴,我爸說我太閑,讓我學學何岑霖,說人家在勤工儉學。
我上微信一問,這狗東西給人家游戲代打。
不過有一說一,我和何岑霖卷了這麼多年,突然停下來,我覺得生活有點空虛。
像有內個大病似的。
后面跟我媽申請了點經費,去旅游了。
后來聽說何岑霖因為網癮太嚴重被他爹提著進家族的公司打工,好生可憐的樣子,我也沒什麼可以幫他的,默默給他發了旅游的各種美照。
希望能夠慰藉他。
何岑霖差點和我絕交。
感謝他,我的旅途更快樂了。
3
暑假過得很快,轉眼就九月份開學了。
我的同學基本上是每個省份高考的前五十,還有壓根不參加高考的保送生。
但是狀元們一個個眼神里透著清澈的愚蠢,只關心食堂伙食好不好。
很棒,大家都是腳踏實地的人。
然后我們一起在未來為期半個月的軍訓曬黑了兩個度。
4
A 大和 B 大之間果然隔得很近,近到何岑霖還有閑心過來看我。
兩個學校的軍訓服裝其實一模一樣,他的出現并不突兀,但是他的笑聲格外刺耳。
「怎麼曬成小黑妞了哈哈哈哈哈……」
我瞪他一眼,嫉妒地看著他,還是忍辱負重地問出了埋藏在心底良久的問題:「所以你用的是什麼防曬霜?」
何岑霖:「和防曬霜沒關系,我們班那個訓練的地方,頭頂有遮陽棚。」
主打一個物理防曬是吧?
人比人氣死人。ўż
看在他給帶西瓜冰的份上,我沒有計較這小子看笑話的不義之舉。
休息時間很短,何岑霖很快就溜回去了。
兩個學校軍訓的時長差不多,但是 A 大比 B 大久一點。
倒數第二天,我剛回寢室就刷到朋友圈有人發了視頻:【撈撈 B 大軍訓文藝匯演的這個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