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隨我出嫁的侍女,自幼便跟著我。
蕭祁手里拿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寶石匕首放到了我的手中,誘惑般握住了我的手,抵上春兒的脖子。
「她想謀害本王,在本王的吃食里下了藥。」
「婉婉如此愛本王,應當知道該怎麼選的。」γƶ
門忽然被打開,我一驚就被蕭祁帶著刺上了春兒的心口。
她大睜著眼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管家低著頭跪在門口顫顫巍巍。
「王爺,徐將軍來了,說是要問王爺要人。」
蕭祁抽走了我手中的匕首,投擲出去,釘在了管家腦袋前的幾寸之處。
「讓他滾。」
4
后來聽說徐麟州在王府等了許久,走前已是夜色將晚。
「蕭祁,該是本將的東西,自然是本將的。」
蕭祁手里端著藥碗,用玉勺貼在我的唇邊喂著,學著徐麟州的樣子說話。
見我不為所動又斂起眸子,溫聲道。
「婉婉,本王害怕極了,這才用扇子削了將軍的衣角。」
「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
「他說日后都要問本王討回來。」
「所以本王悄悄地在他的車馬上下了慢性毒藥,這樣他便活不到報復本王的時候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卻因為他手里那碗啞藥說不出半句話。
溫順地靠在蕭祁的肩頭,我貼著他的唇角落下吻。
他放下那盞玉碗,扶住了我的肩頭。
平心而論,我對他們兩個都沒有任何的情愫,非要說也只有賭徒下注。
但經了這兩日,我深知,蕭祁此人絕非良配,今日他歡喜我仍可以面不改色地喂我啞藥、殺我心腹,明日他不歡喜我了,也能直接將我撕得開膛破肚,棄如敝屣。
當下我需得得到蕭祁的信任,盡快從王府出逃,而徐麟州或可成為我暫時的庇護。
往后三日,我的有意順從令蕭祁頗為受用,他甚至允了我在花園里走動走動。
還指示了一名侍女侍候我。
彼時他極為惡劣地湊在我的耳邊。
「既然你如此喜歡那個春兒,那本王以后送給你的所有侍女都叫春兒。」
「你可歡喜?」
思緒收回,我將腳尖的小石子踢落進荷塘。
正是鋪網的好時候,我計劃了場對自己的假刺殺,引誘春兒入局。
讓她被責罰,又救她于水火。
半月后佯裝夢魘,對著蕭祁意有所指地暗示春兒有心侍二主。
于是蕭祁拿了弓箭,帶著我在靶場上親自結束了她的生命。
「婉婉,本王很開心,在本王與徐將軍間,你選了本王。」
我笑著,送上親自繡好的荷包。
他貼身收好,撫著我的烏發。
荷包里藏了迷藥,藥效緩慢,夜半發作,今日是我逃跑的最好機會。
5
更深露重。
本該死在靶場上的春兒,帶著滿身傷痕,親自帶著我出了王府。
春兒是蕭祁的部下,偏偏又對蕭祁心存愛慕。
需得令她死心,才能為我所用。
荷塘里飄著我先前放在將軍府里的替身。
「此后便沒有攝政王夫人,城外安排好了馬車,莫要回頭。」
大雨濕了她的發,我撥開她的額前碎發,對她伸出了手。
「走吧。」
因著我這張臉,徐麟州在城外的營帳處無人阻我。
只是他如今已然有了旁人替他紅袖添香,點燈做伴。
那人長得與我一般無二,不過眉間多了顆猩紅色的美人痣。
這是我的姐姐,宋清。
此刻晚冬,我看著伏身在徐麟州主帳案牘上熟睡,恍然不知歲月幾何的宋清,當即攜著滿身寒氣,跪坐在她對面。
我跪坐了整夜,徐麟州就在帳外站了整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宋清在此,但我有意讓徐麟州對我多幾分憐惜,于是并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
日頭剛起,宋清方悠然轉醒,俏麗的面容帶上憂色,從帳子里取了暖手的爐子塞進我懷中,捉住我的手溫柔詢問。
「來了怎麼也不叫醒我?」
「聽聞蕭祁此人不好相與,你這些時日該是吃了許多苦。」
「麟州為了你的事,籌備許多,終于找到了辦法,即使不是你今日回來,明日他也會帶著人將你迎回來。」
見我神色稍緩,她彎了彎眉眼,牽上我才剛暖和起來的手撫上她的小腹。
「婉婉,日后若是男孩,就叫麟州教他習武。」
「倘若是女孩,由你教她習字如何?」
「半年前,我不懂事,胡亂地跑了出去,說要闖蕩江湖,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我才發現,爹爹給我定的這門親事才是對我最好的歸宿。」
「我現下有了孩子,便是當母親的人了,再不會胡鬧。」
我將手收回來,別起耳后的碎發,擠出個慘淡的笑。
「阿姐能想得通透,未嘗不是件好事。」
宋清歡喜更盛,眉眼雀躍,拉著我說了許久的體己話,額頭的赤色美人痣晃得我有些眼疼。
6
徐麟州找人給我安排了住處。
什麼都沒有解釋,就好像默認了這一切。
總歸是給了我一個安全的地方。
倒是宋清往我這兒跑得分外勤快,嘴上說著是要替我排憂解悶。
實際上卻是一遍遍地向著我強調,她離不開徐麟州,甚至于期待從我的臉上看見落寞神色。
「那日我回來,他將我當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