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這幾個假包一直放在我柜子里。
秦麗麗每天從我的包里換著挑,終于踩到了雷。
此刻,她拽著我,臉色白了白:「你瞎喊什麼?來了就好好吃飯,別搞幺蛾子。」
我滿意而又乖順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不說。
秦麗麗以為成功地用這頓法餐收買了我,她稍稍放心,轉身去找唐函。
「是我叫安藝來的。」她對唐函撒嬌,「她畢竟是我室友呀,總不好鬧得太難看。」
唐函的臉色很難看:「這和你當時給我報的人數不對。」
「哎呀,那就臨時加一位嘛,我看空座還很多呀!」秦麗麗搖晃著唐函的手臂,「一個人的餐位費也就兩千多,對老公來說這點小錢不就是灑灑水嘛!」
唐函臉色鐵青,但是在白富美面前,他不能露怯。
都戴幾百萬的表了,絕對不可能為了兩千塊計較。
于是他叫來服務員,帶著割肉般的痛楚,付了餐費。
我一邊觀賞著他痛不欲生的神情,一邊隨口對秦麗麗道:「我聽說唐函之前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時候,連個麻辣燙錢都不愿意付,如今為了你花兩千塊不眨眼,他對你可真好。」
秦麗麗居然對這番話很受用:「你沒看情感博主說嗎?什麼樣的人就配得上什麼待遇。」
我笑了,繼續灌毒雞湯:「那我們秦大小姐可配得上世間的一切美好,尤其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唐少求婚的時候,不得整個三克拉的粉鉆?」
秦麗麗眼神一亮:「我的生日是 3.28,老公,不如就買 3.28 克拉的粉鉆吧!」
唐函寵溺地摸摸秦麗麗的頭,滿口答應。
然后轉頭怒瞪我。
我笑意吟吟地吃鵝肝,對他的目光無動于衷。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已經搞明白了系統的運行機制。
無論是唐函還是秦麗麗,他們兌換到的都是相應物品的使用權,而不是所有權。
而他們能選擇的東西,也得是我這個宿主擁有的。
只要我撕掉童話書,他們的東西就都得物歸原主。
其實唐函和秦麗麗應該也知道自己遲早會露餡,畢竟這系統的 bug 太多,他們沒可能裝一輩子。
他們的算盤都是,先裝到結婚再說。
只要結了婚,哪怕后期再離,也能從豪門分一大筆財產走,一定是不虧的買賣。
他們自以為手握系統這個金手指,殊不知對面,同樣是個綁定了系統金手指的殺豬盤。
人一生之中能有幾次機會,看到這種殺豬盤之間精彩對決的大戲呢?
我咀嚼著肥美的鵝肝,看著親密相擁的秦麗麗和唐函,露出了真心快樂的笑容。
7
周末的時候,我回了趟家。
吃飯的時候,我和我弟各自匯報近況。
我弟期末進步了一百多名。
我爸媽沒什麼反應。
我說我跟唐函已經分手了。
我爸媽喜上眉梢,老淚縱橫。
我爸高興得決定給他全公司的員工每人發一瓶茅臺。
我媽四處給老姐妹打電話,哭著表示女兒多年來的戀愛腦居然不治自愈了!
我:「……」
如果說這次家庭聚餐上還有什麼大事發生的話,那就是我爸告知我們他最近參股了一個專門為身價不菲者提供安全保障的公司。
「也就是說,你們姐弟倆以后不用再裝窮了!」我爸激動地給我們展示那家安保公司的資料,「這家公司將科技與人力完美結合,既有衛星實時定位,又有受過特訓的保鏢能在危險出現時第一時間出動……」
我還是挺高興的。
雖然用什麼包裝課本,對我來說其實都差不多。
但我確實很想看看秦麗麗和唐函知道我家境時的反應。
于是周日晚上回學校,我特意背了個愛馬仕的 Mini Kelly。
回宿舍后,秦麗麗和張薇正在聊天,沒注意到我。
倒是家里做奢侈品鑒定的吳月眼尖,一下子叫住了我:「安藝,你背的包我能看看嗎?」
我大方地拿給她。
「安藝你也開始養馬了啊。」吳月一邊接過我的包一邊問,「這款超級難拿貨啊,你配貨配了多少?」
秦麗麗終于被引起了注意,她斜眼看了一下這邊,涼涼道:「吳月你問這種問題干嗎,安藝連愛馬仕專柜都沒進過,怎麼知道什麼是配貨,肯定是買了個假的呀。」
吳月沒附和秦麗麗,她認真看著手里的包,神色認真。
秦麗麗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了。
吳月從小在家里耳濡目染,這麼近距離地看一個包如果沒發現問題,那就算這個包是仿的,也是仿品里質量相當高的了。
「可以啊安藝,品質好的高仿怎麼也得上萬塊吧?」秦麗麗說,「下這麼大血本就為了滿足虛榮心,我可真替你不值。」
我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喝水,一句話沒反駁。
語言的辯駁往往蒼白。
事實自有千鈞之力。
果然,吳月端詳了良久,喃喃:「……感覺是真的。」
秦麗麗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她冷冷道:「安藝,你有專柜發票嗎?」
我故意慢吞吞地說:「沒有呀,是別人送我的。」
我也沒撒謊,這包確實是我外婆送我的。
但秦麗麗的重點只在拿不出發票上,她隨即松了一口氣,隨即發出一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