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一條關于臺風登陸預警的信息,卻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所身處的地方是在內陸腹地,從沒見過臺風。
可是從那天起,我身邊的怪事便開始層出不窮。
一直到臺風登陸前夕,我的妻子在眾目睽睽下,四散開來……
1
聽說,人類是從海洋中進化而來的。
億萬年前,海水退潮,地球上逐漸有了大陸的痕跡。
而我們的先祖,為了躲避海洋之中潛藏著的某些災難,進化出了雙腿,就此爬上了岸。
而作為上岸的代價,被他們遺棄的那一部分,永遠留在了深海之中,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回歸。
【離臺風登陸川省還有八天,請廣大群眾盡快做好準備,屯好水糧,切勿隨意出門。】
我在睡前聽到這樣一條語音通報,像是從小區里的廣播中傳出來的。
但我并沒有當回事,只是枕著枕頭悶頭睡過去。
這是臺風在我沿海城市登陸的第七天。
我破天荒地做了一場夢,夢中的我身在一片深黑色的海域之中,我的雙手在海水中胡亂揮動著,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的海水令我的胸腔傳來一陣又一陣沉痛的窒息感,我張大嘴巴,一連串鼓脹的水泡從我的口中被吐出來。
海面之上或許是有正燃起了光芒的燈塔,那一點昏暗的燈光在幽藍色的海面上晃蕩著。
我的最有一絲氣力用盡,揮舞著的手臂垂落下來,最后一眼,我看見了海域深處,那只棕黃色的眼睛。
我從床上驚醒,正聽見客廳里傳來新聞播送的聲音。
「本次臺風已經造成 24 人傷亡,186 人失蹤,沿海地區將要面臨停工停狀況,請大家平日里減少外出,盡量待在家中……」
「這次咋這麼嚴重?」我媽坐在客廳里,腳邊懟了個鋁盆,邊擇菜邊看新聞,聽見我出門頭也不回地朝我開口,「往年刮臺風也沒見這麼嚴重啊,這才一周。」
「臺風本來就是周期性的,這周這麼厲害,指不定下周就沒事了。」我嘴里嘀咕著,其實心里也沒什麼譜。
我媽顯然不信我,轉過頭瞥了我一眼,拿起手機開始挨個給住在沿海城市的親戚們挨個打電話。
我也無所謂,從桌上隨手拿起兩袋面包就準備出門上班。
出門的時候,一陣風朝著我面門刮來。
當那股咸濕的味道就著我的臉頰刮過的時候,我愣了兩秒。
我住在西南地區,絕對的內陸盆地。
這邊刮風大多數都是山風,即使在最悶熱的夏天,風里也總是帶著草木的清香。
或許是受早上那個光怪陸離的夢的影響,我下意識把剛才刮過的那股風當成了海風。
就在這時候,我媽忽然在門里大聲嘮叨起來:「小區最近死貓死狗有點多,物業那邊在噴鹽水消毒,你沒事也去蹭蹭。」
聞言我放下心來,大步出了門。
在經過物業身邊的時候,也沒跟他們打招呼,就是沉默著走到消殺噴槍前,點頭示意給我也來點。
物業是個自來熟,笑呵呵地給我澆上了,嘴里還念叨著:「都是生理鹽水,不傷人的。」
我聞言轉過身讓他給澆了澆后背。
然而就在鹽水澆下來那一瞬間,我忽然間全身劇痛,一時間就像失了手腳般,整個人朝地面跌去。
好一會我才從地面上爬起來,物業已經嚇得跑遠了。
我無法形容這股劇痛,腦子里選擇性的將之遺忘。
到了擠公交的時候,我想地都還是為什麼要用生理鹽水做環境消殺。
忽然間,覺得臉頰上癢得不行,
我伸出手來摳了摳,摳出一塊鹽粒。
夾著沙,半塊小指甲那麼大,看起來有些粗糙。
我有些蒙逼地給它丟在了地板上,手指在褲兜邊蹭了蹭,心里是說不出的奇怪。
2
臺風成了最近的熱點,這兩天在公司摸魚的時候,刷到的大多都是有關臺風新聞的視頻。
當然能讓我刷到的里面大部分內容都是在整活,比如汽車螺旋上天,有人扒著門一起被吹飛,大多數時候都是看著笑一笑就過去了。
一直到手機突然黑屏,一條白色的字幕從上彈了出來:【警告、警告,臺風將在七日之后登錄川省,請提前背好吃喝用品,非必要不出門,以免造成人員傷亡。】
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
工位兩邊的同事也紛紛捧著手機,神色怪異。
顯然,他們也收到了這份通知。
「這人本事大啊,怕不是把全省的通訊設備都給黑了,這下警察有得抓了,過幾天就能看見有人進局子被全省通報了哈哈哈。」
工位在我左手邊的哥們最先反應過來,他心理素質好,配上他一百八的體重,標準的一個心寬體胖。
有這哥們帶頭,氛圍一下子就輕松了起來,辦公室里又恢復了之前嘻嘻哈哈的笑鬧聲,一直到主管黑著臉站在門口威脅給我們每個人扣錢,大家才重新開始埋著頭裝孫子干活。
只是我的心里總是記掛著昨天晚上那個夢,一整天人都覺得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