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看到程昱的第一眼,我表面很淡定,實則我想緊緊地抱住他,好好地哭一場。
這世上,我好像只認識他一個人了。我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醒來后,我才發現自己抱著相框睡在沙發上,旁邊的手機屏幕上一只狗上躥下跳。
哦,那只狗是程昱。
我沒好氣地接起,「干嗎,大半夜擾人清夢。」
那邊愣了下,「你哭了?」
「哭你大爺。」我下意識不客氣反擊。
那端的程昱見我又有抬杠的力氣,似乎松了口氣,呵呵一笑,「我大爺還健在呢。」
「有屁快放。」我咬牙切齒。
「你就是這麼對你的衣食父母說話的嗎?」
我沉默,接著開口:「你說對了,我不該這麼對你說話,畢竟咱們正常人要包容殘疾人,腦殘也算其中一種。」
「于悅,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要我幫什麼忙了。
我抖著二郎腿,一臉囂張,「叫爸爸我就幫你。」
程昱:「……」
「給你放假半個月。」
我:「……」
「旅游費用我出。」
我:「……」
「答不答應?」他乘勝追擊。
我咽了咽口水,「你還沒叫我爸爸呢。」
我還是拜倒在資本家的西裝褲下,我墮落了,為了半個月的帶薪休假和公費旅游。
翌日,程昱把我叫去辦公室。
他指了指茶幾上的盒子,「給你買了一件裙子,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馬上叫人拿去改。」
反正又不是花我錢,我開開心心地拿著衣服去他休息室的浴室換。
但……
我忘記一點了。
裙子的拉鏈在后背,我拉不上來。
努力了半天,我覺得自己手都快抽筋了,終于扛不住,「程昱,過來幫我一下。」
程昱來得很快。
「怎麼了?」他問。
「我后背的拉鏈拉不上去,你幫一下忙。」
我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卻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好像……有點急促。
「快點啊。」我催促。
他哼了一聲「急什麼。」接著慢慢幫我拉上拉鏈,明明一個簡單的動作,我卻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是樹懶嗎?慢吞吞的。
「好了沒有。」我失去耐心,猛地轉過身,卻差點撞上他,我忙往后退了一步,結果被后面的東西絆了一下,情急之下我一把扯住了程昱的西裝。
偶像劇定律,男女主角摔倒一定會嘴對嘴。
我和程昱的確嘴對嘴了。
但是,他牙齒把我的嘴唇磕破了。
我捂著鮮血淋漓的嘴唇,眼紅紅地看著肇事者,后者紅著臉,輕咳一聲嘴硬道:「是你自己拉我的。」
「你沒事吧?」他又問我。
我下意識懟他:「你被狗咬了一口,試試看有沒有事。」
其實說完,我就后悔了。
我這是懟他懟習慣了,其實我并沒有想侮辱他的。
「對……」我正想說對不起,他卻伸出大拇指,輕輕擦拭我嘴角,眼神溫柔又疼惜,「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天啊!
我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我剛剛說話太沖了。」雖然我在程昱面前,總和一個刺猬一樣,但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對不起。」
他低頭笑笑,「你說我們,天天針鋒相對做什麼。」
這問題,我也想過。
然后我說:「因為你這張臉看著討打啊。」
浴室內,我倆第一次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下班之后,我跟做賊一樣,躲過同事們八卦的目光,偷偷來到地下室,伸手去開后車門,卻發現打不開。
我拉了好幾次,火了,「程昱你大爺,開門啊。
」
「坐前面來,你個智障。」他反擊我。
好吧,我們和諧不過三秒。
我氣呼呼地坐上副駕駛,他突然俯身過來,我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安全帶。」
「我自己來。」我警惕地看著他。
他被我氣笑了,「于悅,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沒了,我也不會……」他說一半又不說了。
「彼此彼此。」我刺激他,「跟你結婚,我寧愿孤獨終老。」
程昱一腳油門下去。
這推背感。
氣性真大啊,這家伙。
7
我以為只是一場小型的生日聚會,但進門的那一刻,我后悔了。
我好怕啊,感覺一個個都是大佬,我這個小蝦米腳都無處安放。
程昱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他握住我的手。
我低頭望去。
說實話,我設想過,他要敢握住我的爪子,我分分鐘給他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回旋踢,但我發現,他真的抓住我的手之后,我卻半點排斥都沒有。
「別怕。」他安慰我。
我挺起胸脯,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我怕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
然后,經常在電視新聞出沒的市長,端著酒杯從我身邊經過。
媽媽,我腿軟了。
我僵硬地扭頭問程昱:「你這到底是生日聚會還是大佬聚會啊?」
「差不多吧。」程昱仿佛已經習慣這些生活了,「總要找個由頭聚聚吧。」
我當初還真不知道程昱家里這麼有錢。
我只記得,程昱經常是和媽媽在一起,而他的爸爸,我一直沒有見過。
真人不露相吶。
程昱的爸爸,端著高腳杯走到我身邊,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雖然老了,但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帥哥。
我趕緊叫他:「伯父好。」
程昱的爸爸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著道:「原來你就是程昱一直惦記的女孩啊,他……」
「爸。」程昱及時打斷他的話,「祝您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