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在意的東西,可能永遠都得不到了。
我蜷縮在床上,心頭疼得厲害。
手緊緊地攥著手機。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束光。
「周嘉辭……」
4
段應澤是在婚禮前一天回了家。
那時,我正在試婚紗。
一拉開簾子,便看到了等在簾外的段應澤。
他滿眼驚艷地望著我,張口便是情話:
「微微,今天你真美。」
我微微一笑,目光卻落在鏡中的自己。
眼底毫無喜色。
回家的路上,車廂內寂靜無聲。
我看著鏡子中的段應澤,最終落在他細長的鳳眸下,眼下并無淚痣。
和周嘉辭不一樣。
我莫名有一絲辛酸。
我知道,周嘉辭,永遠不是段應澤可以替代的。
但我卻死死地抓著他不肯放手。
更何況,他心有所屬。
我突然說道:「段應澤,既然何夢回來了,我們的婚禮不如取消吧,反正你依舊愛她……」
可話沒說完,他卻猛地打斷了我:
「我不愛她。」
我一愣。
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他認真極了:「我現在愛的是你,微微,我幫她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已。」
我心頭一顫。
錯愕又震驚。ȳź
「真的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真的。」
說罷,他又重復了很多遍。
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
我看著他的臉,許久許久,最終嘆了一口氣。
5
婚禮當天。
我坐在化妝間上妝時,段應澤走了進來,沉默地看了我許久,直到司儀說道:「新郎該入場了。」
他才牽起我的手,輕吻了一下,眼底滿是深情:
「微微,我等你。」
我垂眸看他,微微一笑。
可他轉身的瞬間,笑意便從我的臉上盡數褪去。
鏡中的自己。
麻木又空洞。
就好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禮物,當打開盒子時,卻發現禮物被調包了。
哪怕長得一樣,卻還是不一樣的。
我心口憋得發慌,借口出去上洗手間,卻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抹身影。
熟悉極了。
和夢境中出現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我提著裙子,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路上被我撞了很多人,卻沒人能阻擋我追趕的腳步。
直至走到盡頭的雜物間。
門虛掩著。
仿佛一推開,便能看到我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我顫著手走上前,可下一秒,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是一個工人。
面容并不認識。
我方才猛烈跳動的心,瞬間跌入低谷。卻依舊不死心地問道:「剛才,剛才誰來過這里?」
工人搖了搖頭:
「沒人來呀,宋小姐,你眼花了吧。」
眼花了嗎?
這時追我的人來找上了我,臨走時,我依舊不死心地看向盡頭。
卻再無熟悉的人影。
大概,我是太想念他了。
真的出現了錯覺吧。
6
婚禮上,親朋好友齊聚一堂。
司儀笑著開口道:「段應澤先生,你愿意娶宋時微為妻,無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嗎?」
段應澤牽著我的手,笑著開口道:
「我……」
可話音未落,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
「段應澤!」
是何夢。
她身穿白色婚紗,從門口款款走來,一雙眼眸深情又專注地看向段應澤:
「應澤,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當初是我認不清自己的心,嫁給了別人,讓你傷心,我真的后悔了,不該跟你賭氣嫁給別人,是我錯了!
「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相信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我穿上當初你為我定制的婚紗,想再問你一次,你現在愿意娶我嗎?」
最后一句她更像是嘶吼出來的。
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眾人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段應澤面無表情地望著何夢,仿佛毫無動容。
但實際上,握著我的手很用力,攥得我生疼。Ўź
他在掙扎。
我未出聲。
何夢等了片刻,表情逐漸變得灰暗,苦笑了兩聲:「我懂了,那祝你幸福……」
可下一秒。
段應澤抬起頭復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松開了我的手。
「我愿意娶你。」
眾人嘩然。
何夢走上前,粲然一笑,朝著段應澤伸出了手:「那你牽住我的手,跟我一起逃吧。」
「好。」
段應澤牽住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次都沒有回頭。
遠遠地,我甚至能聽到何夢和段應澤愉快的笑聲。
仿佛逃脫了牢籠。
宴會廳瞬間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將我圍了起來。
有嘲笑,有譏諷,有憐憫。
「微微,你不要生氣,我這讓人把段應澤抓回來!」
「當初就說段應澤只愛何夢,讓你別跟他糾纏,你不信,現在好了吧,他跟她跑了吧。」
「這對渣男賤女,真夠惡心人的,搞逃婚這一套證明自己是真愛,讓你留下收場。」
「微微,你不要難過了。」
難過?
我眉心微皺,細細想了想。
然后發現。我竟然一絲難過都沒有。
反而覺得輕松。
像是解決了困擾自己許久的難題。
這一刻,我萬分確定。
即使何夢不出現。
我也是不會同段應澤結婚的。
這時,我感到一道強烈到無法忽略的目光正盯著我。
我抬頭回望,可卻在宴會角落,再次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人影……
他一身深色西裝,面容俊美,下巴長著青茬,卻更有成熟男人的韻味。
一點淚痣,墜在眼下,像是一滴淚。
欲語還休。
他對我揚起笑臉,薄唇輕啟,是我思念已久的聲音。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