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在刀尖上舔血混日子,養成了狠辣果決的性格。
后來嚴打,她弄了個麻將館,館里供著觀音玉佛。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性格柔軟的小老太太。
當初親家見面,姥姥怕嚇到人,影響女兒幸福,裝得特慈祥。
誰想到奶奶是個窩里橫,欺軟怕硬。
這麼一鬧,她再不敢在我媽面前陰陽怪氣。
原本,姥姥想要我爸媽離婚,但架不住我媽太愛了。
兩方為此達成約定,奶奶不能再出現在我家,破壞父母關系。
奶奶一搬出去,爸媽好得像沒事人一樣。
小兩口恩恩愛愛,是人人稱羨的模范夫妻。
家里的財政大權由此落到了我媽手里。
可再如何破鏡重圓,終歸有裂痕存在。
瘋姐這麼說,無疑是往我媽傷口上撒鹽。
她情緒很快失控,對著我爸又撓又抓:
「黎文清,你說你是不是存著私房錢想去找別人!我都為你生了一個保送清華的女兒了,你還敢這麼對我?怎麼在你眼中,只有兒子是命根,女兒就活該受死是嗎?」
我爸倒是想說話,可話沒等說出口,就被我媽一頓爆錘。
年輕時,他就是個小白臉。
這麼多年,他更是靠著臉皮和嘴皮升至高位,養尊處優慣了。
體力這一塊兒,外強中干,和我媽打個五五開。
姥姥雖死,余威尚存,他不敢還手,只能捂住要害。
我媽爆發力強,持久力不夠。
沒打十分鐘,就歇菜了。
可算讓我爸逮到機會了。
「黎樂樂,你這個搬弄是非的掃把星。老子生了你就是給老子添堵的。什麼私房錢,那是我偷偷攢起來給你媽準備周年禮物的!」
11
【這老逼登,還有點意思。別看他體力不行,腦子轉得還挺快。】
【他好歹是我爸,叫老逼登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下一秒,我和她的聲音同時響起。
【報一絲,報一絲,沒忍住……】
【就叫他老窩瓜吧,軟反硬吃的窩里橫。】
頗為志同道合的說辭,讓我倆沒忍住唇邊笑意。
【小家伙,你說你媽會相信老窩瓜的鬼話嗎?】
【你放心,她超愛。除非……捉奸在床。】
話落,原本吵鬧一團的爸媽便抱做一團。
交換完愛的誓言后,兩人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黎樂樂,你這個討債鬼,我生下你那一天就沒省過心。現在倒好,冤枉起你爸來了,你是誠心想把這個家拆散是嗎?」
「你說這世上怎麼沒有后悔藥呢?要是有那東西,我一定回去把你掐死!」
兩人咬牙切齒,看向我的眸中滿是憤恨。
【小家伙,別往心里去,有些人根本就不配當父母。你犯不上為這樣的人傷心。】
【傷心是不可能傷心的。這話我聽過無數遍,早就麻木了。】
我抬頭,對瘋姐露出一抹笑意。
「傻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趕快把晚飯端上來,不知道我和你爸都餓死了嗎?」
瘋姐聞言,乖順地鋪好桌子,叫來姐姐吃飯。
爸媽的斥責并沒有因為晚飯消停。
相反,他們罵得更多了。
他們對著面前的清粥小菜挑剔不已,嫌惡「我」做菜的水平。
明明口味上佳的粥被他們貶得一文不值。
「笨手笨腳的,連個粥都熬不好。你長這麼大有什麼用?」
話是這麼說,可他們的胃卻很誠實,一連盛了四五碗。
一鍋粥很快下肚,瘋姐半口都沒吃到。
她坐在一旁,啃饅頭。
饅頭有些干,瘋姐的動作卻很優雅,不緊不慢,慢條斯理。
爸媽憋了一肚子氣,自然看不慣她這種行為。
「沒那公主命就別生那公主病,吃個飯還慢慢悠悠地,家里也沒男人,給誰看?」
言語之中,惡意滿滿。
瘋姐卻連眼都沒抬一下。
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小菜,才出聲:
「粥好喝嗎?加了老鼠藥的粥好喝嗎?」
「什麼東西?」爸媽瞪大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麼年輕,就耳聾了呀……真可惜,那我再重復一遍好了。我問你們,加了老鼠藥的粥好喝嗎?
「別這麼看我,你們不是一直都嚷嚷著要掐死我嗎?掐死我沒問題,只是這地下的路太孤單,要是沒有我的好爸爸媽媽,還有我親愛的姐姐先下去為我探探路,我怎麼敢一個人先走啊……」
「嘔……老婆,我頭好暈,好惡心!」
話落,我爸配合得干嘔。
一旁,我姐姐也捂著肚子喊痛。
我媽見狀,頭上滲出一片虛汗:「你個遭瘟的掃把星,還不給我們撥打 120 ?」
「有病?給你們打 120 我藥不白下了?」
她不僅不打,還把三個人的手機打掉。
三人費了九牛二虎的功夫,才從家里逃出去,緊急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砰」一聲,大門被重重關上,家里又恢復一片安靜。
【瘋姐,你真的下老鼠藥了?】
【怎麼可能!為人渣搭上自己命,這麼蠢的事情,我可不干!不止我不能做,你以后也不許做,聽到沒有?】
【如果被逼到萬不得已的絕境呢?】
【小家伙,你記住,人活著,總會找到機會反擊的。】
12
這一夜,我睡得香甜。
爸媽還有姐姐在醫院里上吐下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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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洗胃,又是驗血,但凡醫療技術倒退一點,他們就能把自己嚇死。
得知只是吃了腐敗的食物而不是老鼠藥后,幾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