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終于抓住從書房里走出來的我,抓著我的褲腳不肯松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往上抹。
我尬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辦。
抱起她我就得對不起我的十二指腸,如果狠心把她放一邊去不哄她,她就更不會讓我拉屎,直接躺在地上打滾。
那邊盛爸從客廳過來,想把開開抱起來,結果他一伸手,孩子哭得更厲害了,不僅嚎啕大哭,更是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快哭抽過去了。
我也顧不得那些,還是把孩子抱起來摟在懷里哄,「開開乖,老師抱抱,不哭不哭了。」
開開是個敏感又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小手緊緊地環住我的脖子,一刻也不松手。
過了一會兒她哭聲漸小,盛爸想把她接過去,小娃娃把頭一扭靠在我肩上,怎麼說也不動。
我求助地看向盛爸,看他眼睛紅紅的,垂著頭,滿眼心疼地看著開開。
「那開開,要跟老師一起上廁所嗎?」
小娃娃抱得緊緊的,「嗯。」
我也顧不上丟不丟人的了,扛著娃進了廁所,看見她摳著我的頭發,一言不發的樣子,也有些心疼。
這麼小的孩子,最是依賴大人,依戀媽媽的時候。
「開開,臭不臭?」
我戳戳她的小臉,想逗逗她。
沒想到她抱著我的胳膊,仰著臉朝我笑,「不臭不臭,老師媽媽香香。」
看著她撲閃著大眼睛,白白嫩嫩粉團子一樣的小人,我真是心都化了。
對著她的小臉蛋狠狠地親上兩口。
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孩子一抱上,就卸不下去了。
我站著坐著走著,哪怕是托馬斯全旋前滾翻,也放不下去,一放就哭。
盛爸這兩天也憔悴了不少,工作那邊也停了,專心地帶孩子學做飯,切菜的手法越發嫻熟,現在放鹽也不看劑量了,做到興頭上甚至還能顛個勺。
但是依然很難吃。
所以開開也不愛吃她爹做的飯,但是總不吃東西也不是個事,所以只能沖點奶,先吃點零食對付一下。
喝完奶,也哭累了,她就窩在我懷里睡著了。
我抱著孩子坐著沒法吃,盛爸也不好意思自己吃,我們倆就沉默地坐著,看著那盤粗中有細的大粒鹽土豆絲慢慢涼掉。
懷里的開開睡得也不踏實,皺著眉頭,哼哼唧唧。
我怕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放下又再醒了,就一直在懷里抱著。
「要不,咱們,煮包方便面?」
盛爹最近因為孩子鬧得,也越發脆弱,扁著嘴抬頭看我一眼,「我真的有努力學習做菜。」
然后他拿著筷子夾了一口嘗完以后,馬上端著盤子起身,利落地把菜倒進垃圾桶里,「煮方便面也挺好,還省事,我這就燒水,家里我之前屯了一箱老壇酸菜牛肉面。」
一想到拿上就能吃到陽間的美食了,我不禁有點激動,抱著孩子站起身去指導廚房工作,「冰箱里我看還有兩根雙匯,也放進去吧,再打兩個蛋。」
九、
咱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那麼巧,是不是東西放過期了,還是盛爸的手有毒。
我們倆吃完飯,雙雙躥稀。
躥到上氣不接下氣,馬桶都跟不上續水。
我們倆癱在沙發上,一人吃了兩片瀉立停后,終于在網上看見了臭腳丫子酸菜和黢黑腿腸的報道。
看得又是一陣惡心,扒著馬桶吐了半天,把瀉立停都吐出去了。
折騰半晌,我們倆一人分了半杯熱水,坐在漆黑的客廳里,相顧無言。
喝了點熱水,我終于覺得好受了許多,有氣無力地說:「明兒還是我做飯吧。」
「那怎麼能行,你是客人。」
我偷偷地翻了個老大的白眼,「那我也是個活人啊,明兒總不能還吃臭腳丫子酸菜吧?我再拉,腦子都要一起拉出去了呀,大哥。」
他先是沉默,然后輕聲地問:「你不想罵我嗎?」
我倒是一愣,感覺有點禿子摸不著毛的迷茫,「啊?為啥?」
盛以誠靠著沙發,轉過頭看著我,「我讓你幫忙送孩子,害你被隔離在這。我做飯難吃,又讓你拉肚子,又讓你被誤會承擔莫須有的罵名。你不想罵我,或者狠狠地打我一頓嗎?」
窗外小區里的燈帶一排排亮起來,給房間借了點影影綽綽的光。
「既來之則安之,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為什麼要拿你撒氣。你要是故意整我,我早就大/棒/子掄你個四肢不遂。這不就是趕上了嗎。大家都不希望有疫情,但是疫情真來了,我們也只能配合政府,相信國家。我從小到大的處事原則就是,遇上什麼事,就解決什麼事。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
他在黑暗里輕輕地笑出聲,「你跟她雖然長得像,但是性格倒是一點都不一樣。」
「啊?」
我乍一聽到有點蒙,然后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他前妻。
果然,他的語氣黯然下來,「我前妻,你長得跟她有一點像。」
雖然跟我沒什麼關系,但是我依然有點莫名的不爽,跟我在這莞莞類卿呢?
《甄嬛傳》看多了?
我撇過頭,沒說話。
然后聽到他又慢慢地沉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始亂終棄,讓開開跟她媽媽骨肉分離,才對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