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其實不怎麼喜歡吃酸甜的東西。
我站了一會兒,想走,一轉身就看見趙長命站在我身后。
她比我矮一頭,穿著照片上的那件粉色短羽絨服。
比照片上看著還要白,睫毛長長的,眼睛很亮。
「周霽,你不排了嗎?」她很自然地問我,「再過一會兒,人就會很多的。」
她知道我的名字。
居然還跟我搭話。
「排的。」我接了話,轉身繼續排隊。
輪到我的時候,還剩下兩份糖醋排骨。
趙長命從我身邊探出半個頭看向窗口。
她居然抓住了我的衣擺,特別震驚地說道:「果然啊,在你身邊就是不一樣,我居然能夠順利地買到糖醋排骨。」
我聽得莫名其妙,刷卡買了排骨。
趙長命打好飯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感覺到她身上有一種雀躍。
她走路的時候,都快飄起來了。
趙長命在我身邊吃完了飯,又飄走了。
出了食堂,我看見她在跟人打電話。
「爸。」她一張嘴,就帶著哭腔,聽起來好委屈。
我猶豫了一下,想聽聽她說什麼。
結果趙長命說:「今天在食堂吃飯,我順利買到了糖醋排骨,吃飯沒有被噎到,也沒有被人潑一身湯。走路也沒有摔倒,出門的時候我特意抬頭看,沒有小鳥尾隨我。爸,我真的好開心,我太喜歡周霽了,我想一直跟著他。」
我聽到最后一句話,腦子轟地一下子就炸開了。
我立馬就離開了。
回到宿舍,我室友問我:「周霽,臉這麼紅,發燒了?」
我沒說話,蒙著頭在床上躺了好久。
明明才見過那麼一面,為什麼趙長命跟我說話,我就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呢。
她看著我的眼神,炙熱而真誠,就好像我漆黑夜幕中唯一閃亮的星星。
她喜歡我?
喜歡我什麼呢,長得好看?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頭一次慶幸自己長得不丑。
「周霽,哥們跟你商量個事兒,明天不是要跟隔壁新聞系打一場友誼賽嗎。」室友跟我說,「趙長命要是去的話,你看見她以后多幫我傳球,助攻一下,我好好表現。」
他又嘆了口氣:「唉,但是她估計不會去。上個月她在籃球場被人砸了一下,差點砸到頭。也真是邪門啊,那球就跟長了眼睛一樣。要不是趙長命躲了一下,保不齊給她砸醫院去了。」
可是趙長命去了。
我室友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朝我使眼色。
可我沒給他傳球,自己投了三分。
我聽到趙長命在場邊歡呼,她的聲音很好聽。
我扭頭一看,她揮舞著雙臂,白皙的臉漲得粉紅,又一副開心得要飄起來的樣子。
比賽結束,我室友捶了我兩拳,「你怎麼回事兒啊?孔雀開屏了?一場球賽,全是你一個人秀了。周霽,你該不會在跟誰表現吧。」
我沒有回答他,但是很快,大家都知道趙長命在追我。
15.
周霽番外
趙長命是出了名的獨來獨往,從不跟任何人交朋友。
不管是上課,還是吃飯永遠是一個人。
可只要有我的地方,就能看見她的身影。
吃飯的時候,趙長命會坐我邊上。
我上選修課的時候,她會跟著我。
她每次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特別開心的模樣。
我室友氣得火冒三丈,狠狠宰了我一頓。
「唉,要是別人我不服,輸給你,我服。
趙長命這小姑娘,人很好。周霽,你要是喜歡她呢,就早點答應,別老是吊著人家。要是不喜歡呢,早點說清楚。」
趙長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邊,喊著周霽周霽。
她約我吃飯,約我去游樂場,約我看電影。
她在我身邊足足三年多,從大一到大四。
我看著她長了兩厘米,臉圓了一點,頭發長了很多,也不經常生病了。
而我呢,大學畢業三年,在娛樂圈也混出點名聲了。
同學聚會,席間趙長命給我打電話:「周霽,你晚上喝酒的話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呀,千萬要注意安全。」
室友聽到了,羨慕嫉妒得眼睛都紅了,私下問我:「周霽,你怎麼回事兒啊,聽說你倆還沒確定關系呢。這四年,趙長命可是事事圍著你轉,哪里找這麼真情實意的姑娘啊,陪你耗著大把時光。」
可是我要怎麼說呢,這三年多,趙長命從來沒有要跟我表白的意思。
我審視著我跟她的關系,覺得我們之間就好像只是玩得很好的朋友。
對,僅僅是玩得很好。
趙長命從來不跟我聊她的私事,我對她其實了解很少很少。
朋友之間都會聊起,彼此小時候的一些事情,父母啊,親友啊,或者自己的煩惱。
可是趙長命在我身邊,永遠是開心的,就好像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是新生。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麼珍惜生活跟時間的人,連我都會被感染。
至于我為什麼不跟她表白,說出來其實很可笑。
我很害怕,趙長命拒絕我,連朋友都沒得做。
這些年追我的人不少,但是就像是過眼云煙,很快不見了蹤影。
只有趙長命,始終留在我身邊。
在我事業的低谷期,她會鼓勵我,陪伴我。
她沒有跟我表白,我卻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