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我的脖子上。
我閉上眼。
弄死我算了,混賬。
但意料之中的窒息感并沒有到來。
「段思渺,你他媽這三年混得不行啊。」
我聽著這吊兒郎當的聲音。
瞬間睜開眼。
陳烆站在我面前,扯住了祁燃的手。
他身高和祁燃齊平。
兩人對峙著。
陳烆目光灼灼,毫不畏懼。
「朋友,你沒少欺負段思渺啊?」
祁燃勾起個笑,「所以呢?」
「所以,老子會找你一筆一筆地算賬。」
陳烆沒再跟他廢話,直接摁著祁燃的肩膀,把他摜在墻上。
響亮的碰撞聲讓祁燃的跟班沒人敢上前。
他說,「聽著朋友,最好別讓我看到你一個人落單的時候。」
沒有否則,沒有后續的威脅。
任由眾人猜測。
又是一聲悶雷。
瓢潑大雨落下,砸在地上碎開。
將這場鬧劇推至頂峰。
我的情緒隨之決堤。
「陳烆!」
在湍流瀑布前,我抓到一根救命樹干。
眼淚混合著雨水,我哭喊著發泄。
陳烆放開了祁燃,朝我走來。
「你是她什麼人?」
祁燃意味不明的眼神在我和陳烆間來回巡視。
陳烆沒理他,沉默把我抱起。
「段思渺,我回來了。」
5
陳烆轉校到我們學校。
又找了關系和我一個班。
他告訴我,分開的三年,他又拿了好多散打金牌和冠軍。
他讓我不用怕祁燃了。
……
「下面仰臥起坐,兩兩一組!」
體育課上的仰臥起坐測試。
因為祁燃對我的孤立,幾乎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唯獨陳烆。
「別看了,段思渺。」
頭頂上落下一只手,轉動我的腦袋面向他。
「沒人敢跟你一組,沒看出來嗎?」
「好吧,那我跟你一組。」
我跟著他走向墊子。
陳烆輕嗤一聲,「您還挺勉強。
」
我默然沒解釋。
我只是怕我壓不住他的腳踝。
事實也如此。
「誒。」
我正使勁壓著陳烆的腳踝,男生就從墊子上坐起來。
距離一下拉進,我眨了眨眼。
「啊?」
「就你這爪子,你覺得你摁得住?」
我誠實地搖搖頭。
「跪上來。」陳烆挑了下眉。
我聽話照做,跪在男生鞋面上。
果然這樣省力不少。
我專心致志地數著仰臥起坐的個數。
沒注意到男生每次起身的距離越來越近。
有次差點撞到我鼻尖。
「陳烆,你差點撞到我了。」我提醒他。
他視線從我鼻尖下方不動聲色收了回來。
「抱歉。」
等到我準備時,陳烆一只手就控住我的腳踝。
動作輕松。
雖然知道他應該不會,但我還是提醒了一句。
「你不能壓我。」
他頓了一下,才應。
「我不壓。」聲音莫名有些低啞。
60 秒途中,我似乎看到了祁燃的背影。
6
周五那天,陳烆忽然請假。
一整天沒來。
班里的人竊竊私語,莫名把目光投向我。
再投向我身邊空著的陳烆的位置。
直到傍晚放學,我得到了答案。
「渺渺,昨天體育課,是不是很開心?」
祁燃一個人堵在了我面前,笑得溫和。
我手心開始出汗,下意識就往反方向跑。
卻在下一秒被祁燃攥住手腕。
他從身后把我桎梏在懷里,氣息靠在我耳邊。
「渺渺,渺渺……」
「祁燃,你放開我!」
他又把我抱得緊了點。
祁燃親了下我的耳朵。
我渾身戰栗不止。
「渺渺,繼續喜歡我吧,好不好?」
「你以為陳烆是什麼好東西?他這次回來找你,是為了上你啊。」
祁燃悠悠補充:「他親口說的,我有證據。」
見我依舊掙扎,祁燃停了一瞬,隨即摁著我的肩,把我轉過來面對他。
「你不信?」
我終于推開他的手,但依舊被他堵住離開的路。
「我認識陳烆七年。」
祁燃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推拒的手,輕笑一聲。
「所以呢?」
「渺渺,你憑什麼就確定他現在沒變?憑什麼就認定他是個好人?」
在惹人浮躁的熱浪中,我卻一反如常地平靜下來。
我忽然,忽然就不想這麼屈從下去了。
「祁燃。」
他掀眼看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該相信一個差點弄死我的人,而不是保護我的人嗎?」
無論陳烆是不是,我都不想聽祁燃的一面之詞。
面前的男生神色毫無波瀾。
我猜不透他,驀地有些涼意竄進手心。
「你在怪我?」
他唇邊帶著涼意的笑。
下一秒,我就被他捏住了后頸。
祁燃將我摁向他,手再下滑,捏了捏我的耳垂。
「汐汐因為你摔斷了一條腿,我難道不該幫她討回來?」
說著,他的視線逐漸移到我左腿處。
「我想過的,渺渺。」
他眼神晦暗到有些露骨。
「把你腿打斷,好處更多。」
「你上不了學,不用再暴露在公眾視野下,也需要人照顧。我就剛好成為你最需要的人。」
祁燃聲音很輕,但言語間的認真讓我不寒而栗。
「你恨我又怎麼樣呢?但一個殘廢,是徹底離不開我的。」
我周身充斥著冷意,不自覺后退一步。
「祁燃……」
男生見狀,溫柔地笑了。
「但我舍不得。」
正因為我了解祁燃,才知道他這一番輕飄飄的話不是在刻意嚇唬我。
他是真的有考慮過。
祁燃蹲在我面前,指腹撫上我的小腿。
我渾身僵住,害怕到忘了反應。
「所以渺渺,別再逼我了。」
「離陳烆遠一點,你和汐汐的事就一筆勾銷。
」
祁燃跳脫出正常人的范疇,是堪比變態的存在。
大概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人,我的恐懼無處遁形。